当得知宇夏不会晋学这件事情后,圣珖学院的指导教师们炸开了锅。
咒骂的、威胁的、无理取闹的,镇长一个人把这些都扛了下来。他是对的,一切都已经改变了,曾经那个给予年轻人理想与未来的学院,已经变成了煤窑一般黑的地方。
这些所谓的“大师”“高教”,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地位和名声,“育人为本”这种理念似乎在他们的脑海里并不存在过。
他们瞪着红红的眼睛,呲牙咧嘴如同野兽,死盯着宇夏这块到了嘴边却要飞走的“肥肉”。
但是镇长的态度很强硬,表示不会改变想法。他现在彻底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,他就不该冲着当年的名声把这个已经“腐朽”掉的学院拉拢过来,然而已经到了这个份上,没办法挽回了,毕竟法律摆在那里,必须让两个学生晋学。
像宇夏这种资质极高的,如果真的去了这种地方,估计会被学院当成虚荣的工具。且不说能不能成为名镇五湖四海的御剑师,至少在他学院生活的这段时间,他会被学院控制的死死的。身为他的启蒙老师,最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学生被贪慕虚荣的人玩弄于股掌。
而季秋阳春这种资质一般……也不能说一般,他们都是勤奋好学的好孩子,只是先天上有所缺陷。像他们这种闪光点较小的,不容易被学院利用,只要他们继续坚持着,一定会有所成就。到时候三年毕业,再为他们引荐一所靠谱的高级学院,混个见习御剑师的牌子不成问题。至于职业御剑师的资格,那就要看他们自身的造化了。
宇夏的话,镇长自己也能带的过来。等他达到高级学院的标准后,就算没有中级学院的毕业票子,以宇夏的资质、再走个后门,应该不会有高级学院拒绝他。双星刻、双属性,未来一定会成为传奇般的人物,这可能就是命吧……
镇长把一切都计划好了,就如同父亲给自己的孩子们规划未来的宏图,只是会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发展,那就要看孩子们的选择了。
临行的当天上午,前来送行的只有玛莎、宇夏、以及镇长。可能是镇长吩咐过了,镇子里的人们仍旧各干各的,没有围上来凑热闹,这才给了玛莎一家人分别寒暄的机会。
“你这家伙,别的优点没有,身体恢复的速度到是一流,这么几天伤口就痊愈了。”宇夏亲切的拍着阳春的胸口。
另一边,玛莎正在大包小包的往马车上堆。
“这个是棉毯子,要是那边冷就盖这个。还有你最喜欢的抱枕,还有牙刷……”玛莎一边说,一边把这些东西在季秋的面前摆齐,整的好像季秋能看见似的。
“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面要多注意安全,不要跟陌生人搭话,也别接受陌生人的东西,有事的话就招呼阳春,多小心不要被人骗了……”玛莎搓着双手,一副不放心的样子。
季秋乖巧安静的听着,三人中也就她能够忍受玛莎的絮叨了。
“要不您老跟他们一起去晋学吧,真是能磨叨,他们又不是七八岁不会懂事的孩子,他们需要自我独立的空间。”一旁的镇长有些受不了了。
“我关心一下他们怎么了?这俩娃子从小没出过镇子,没见过世面,我不关心他们,谁关心?”
玛莎的大嗓门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,随后她将一个小包袱递到阳春手中。
“里面装着路上的盘缠,以及学院那边的住宿费。保管好了,千万别弄丢。”
阳春小心翼翼的将小包袱系在腰间,用外衣遮好。
“照顾好季秋,照顾好自己……”
玛莎紧紧地攥着阳春的手,滚烫的温度递到手心。阳春看着那张刻了年轮般充满疲惫的脸,眼角生起阵阵酸意。
“你也要多注意身体,玛莎。”
他望了望玛莎身后,这座承载了他一切的小镇,从他懂事开始,就生活着的小镇。而现在他就要离开这一切了,离开他的亲人,离开这个温馨的家。
阳春咬了咬牙,他现在背负了他们的期待,那么他更不可以迷茫。他要珍惜这次机会,不可以再畏惧或是逃避……
“我们走了。”
阳春参扶着季秋上了马车,他能感觉到季秋有些颤抖。她也在害怕着吗?对未知环境的恐惧,离家出走不舍,以及对未来的迷茫。最重要的是,她还是个盲人,只能在黑暗中前进。
“阿秋,我会一直陪着你,无论发生什么。”
季秋挺着苍白的小脸,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马车开始发动了,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。而这一晃,也让季秋彻底按捺不住,她抱着阳春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失声啜泣,先前一直忍耐着的寂寞感顿时爆发了出来。不想在玛莎面前哭出来,想要将微笑留作临走的回忆,她做到了。
阳春抚摸着她的头,用他认为最温柔的话语安慰着她。
车轮滚滚,卷起阵阵尘土。
随着目送他们的众人,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,两人正式和这个小镇告别。
眼泪哭尽的季秋,倚靠着阳春的肩膀,起伏的胸口逐渐平静。
阳春掏出手巾,擦拭着季秋脸上的泪痕。他看着周围的环境由熟悉,渐渐地变为陌生,心中奔涌起一股莫名的热度。
那是对未知环境的期待,他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和宇夏的“冒险”。两人将镇子的后山当做“地图”,不断的开拓,不断的探索,然后发现新事物。现在的心情就和那个时候一样,只不过现在陪他一起“冒险”的,是小时候最不喜欢出门的季秋。
这是一趟漫长的旅行,一路上光是车夫和马匹就换了六次,基本上每路过一次驿站,就要换一次。足足在马车上颠簸了七天,两人才到达目的地——双子星邦。
星诃帝国的城市规模,由小到大,分别是:村级、镇级、城级、邦级。邦级城市通常有数百万的人口流动,经济和文化领域级别最高。
双子星邦原本是两座城级城市,被一座大山从中间隔开,后来大山被开发,两座城连接在一起,变成了一个整体,于是就诞生了双子星邦。
这里远比德行镇发达的多,到处都可以看到载客的马拉车,整齐排列的红砖房,漂亮的喷泉广场,以及各种高级会所。相比德行镇,几百号人基本上都互相认识,马拉车根本不存在的,步行半个小时就能把全镇绕个遍;红砖房到是有,排列的整不整齐那就不一定了;会所的话,王叔开的诊所倒是有一家;广场是镇民自发建造的,并没有喷泉。
这里对于阳春季秋这样的乡下人来说,完全就是一个全新的“世界”。
“圣珖学院……”
下车后,阳春和季秋来到了这所学院的正门。不过与其说是正门,不如说是诸多“正门”中的一个。因为这座学院,已经大到不是一个正门,就能够维系学院出入的了。
还记得先前说过双子星邦是一座被大山分割开的城邦吗?
是的没错,圣珖学院的校址就是这座山的山顶。而分割开双子星邦的这座山,全部都是圣珖学院的地盘。因此整座大山都被围墙围住,成为圣珖学院的私有土地。
要不是因为御剑师育成机构是国家级机构,占用这么大土地一定会被各路贵族打压。
“你还好吧?”
看着面色发青,摇摇晃晃的季秋,阳春关心的问道。
“有点,恶心……”
一路上的颠簸,季秋基本上没怎么睡觉,好不容易习惯,却又到站了,突然站在平稳的地面上,反而吃劲。
“我背你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
季秋像一只哈巴狗一样,无精打采地趴在阳春的背上。阳春托住她的腿,就这么朝山上跑去。
高耸的树木林立,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,斑驳的印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。说实话,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座学院,更像是德行镇的后山,如果漫无目的跑,很有可能会迷路。
好在阳春的脚下,被杂草覆盖的土地上,隐约能够看见一条石头小径。小径蜿蜒着通向山上,看来只要沿着这条小径走,就会到山顶。
一路上阳春没看见半个人影,反倒是听见很多山林野鸟的叫声。他开始怀疑这里真的是学院吗?
然而在他穿过最后一道环树林时,立马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了,他甚至打心底的“佩服”这座学院。
因为那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,而是置若仙境。
本来糟乱的树林到这里戛然而止,剩下的只有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矮灌木。它们排成一条直线,兼灰色的圆石小路,直通那座如洁白细雪般宏伟偌大的学院。小路周围的空地,则铺满了艳丽的花圃,如同一片绚彩缤纷的海洋。
那栋宫殿一样的白色学院,置于这片花海的正中央,简直就像童话抄本里面的奇异城堡。但是故事里描绘的再美好,远没有现实中亲眼见到来的强烈。而且别忘了这座学院位于山顶,受到星神太阳的直射,再加上它是白色的建筑,远看给你一种朦胧的感觉,切真切实让你认为这里不是凡间,而是仙境。
“怎么了,阳春?”
耳边传来的细语,把阳春从迷幻中拉了回来。
“没,没什么,我有点发呆。”阳春甩了甩头,他感觉脑子沉沉的,好像兜了浆糊。可能是坐了七天马车缘故,有些疲劳。
“要不我下来走吧。”
“不,不用,我没事。”
阳春往上拖了拖季秋的大腿,背着她继续朝着学院的方向飞奔。
“好香的味道,从没闻到过的味道……呐,阿春,这里很漂亮吗?”
季秋歪着脑袋,倚靠在阳春的肩膀上。她眨着那双并不能给予她光明的眼睛,似乎在看着这片仙境。
“嗯,很漂亮,有很多花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微风从两人身边轻抚而过,顷刻间所有花圃的花瓣都“飞”了起来。阳春吃惊的看着那些飞舞的“花瓣”,原来它们都是蝴蝶,成千上万的蝴蝶。
“阿春,我感觉,周围有好多小东西在飞……”
季秋害怕地把头埋下,她所感觉到的并不是多姿多彩的蝶海,而是在周围糟乱飞舞的不明物体。
“没关系的,它们都是蝴蝶,很多很多的蝴蝶,不会伤害你的。你忘了?小时候我和宇夏还抓过,你还摸过。”
季秋这才探出小脑袋,有惊无险的松了口气。
“你还提那次呢,都把我吓哭了,突然把那么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塞到我手里,而且还会动。”
“嗯,下次会注意的。”
“真是的,你还想有下次啊。”
季秋鼓起孩童般的小脸,抬起白皙的小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阳春的头。
来到学院门口后,阳春才发现门口早已聚集了一大帮新生,他们其实是最后到的两个,所以一路上没看见一个人。
“阿秋,你在这里别乱走,等我回来,我去拿行李。”
说着,阳春飞奔往回跑。一刻钟不到的功夫,他便背着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上来了。
“玛莎真是的,都带了些什么啊……”
疲惫加劳累的阳春,好不容易将这堆东西放到地上,却发现刚才还在站在这里的季秋不见了踪影。
阳春感觉脑仁在晃动,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。他惊慌失措地向四周张望,但是看到的只有茫茫人海。
“季秋!!”阳春大声呼喊着。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啸,那是剑刃碰撞的声响。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人海中跃出,在空中翻了一个姿势优美的回旋,落在阳春的面前。
“季秋?!”
阳春看着面前如燕尾般深紫色的辫子,有些不明所以。
季秋浑身散发着强烈的“气”,先前的那股天然劲儿被冷冽的煞气取代,手中那柄无刃无锋的“夜季”泛出阵阵幽光。
季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阳春,她脸色凝重的面对着人群,好像在等待着什么。
“你……”
阳春刚要提问,又一个人影从人群中飞了出来。那是一个皮肤黝黑,眼大面宽,体格健硕的男生。和季秋对比,就好像“花岗岩”和“紫色卵石的”差别。
他只留了一头细短的平头,眼神贼凶的盯着季秋叫骂:
“臭瞎子,你算什么东西,小爷我做什么事用得着你来教育我?!”
“臭瞎子……”听到那个男生这样侮辱季秋,一股忿火在阳春的心中点燃。
“是你的不对,你不该歧视它,更不该欺凌弱小!”
季秋的声音虽小,但是却充满力量,“夜季”在她手中翻了一个剑花,和面前的男生摆开了架势。
“哼,怎么,垃圾还不允许别人说了?弱就是弱,低等就是低等。和我这种高等人比起来,它应该感谢我,毕竟我用如此美丽的‘剑’来向它诠释什么叫差距!”
他咧嘴笑着,竟有些痴痴地看着手中的“剑”,那是一柄漆黑的长剑,看上去如同一根石墨,应该是拥有“土”的属性。正常来讲一般人是不具有属性的,天生自带属性的人,是非常稀少的存在。
很明显这货把自己当成绝世天才了,毕竟这种才能万里挑一。
“恶心……”
季秋挤了挤小巧的眉毛,露出不快的神情。她正想着怎么回敬他,突然感觉身边有一阵狂风卷了过去。
那个“花岗岩”男生还沉浸在自我陶醉中,全然没注意冲向他的人影。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人影已经到了他面前,惊得他下意识挥剑斩去。
“砰!”
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,只见一根细小的树枝挡住了漆黑的剑刃。
那是什么?树枝吗?挡住了自己的剑?!
“花岗岩”呆呆地看着面前矮他足足一头的少年,脑子里一片茫然。
“呵,别乱想了,这个就是树枝,我刚从灌木丛上掰下来的。怎么,不像吗?”
阳春冷冷地笑道。
周围围观的学生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声。这算什么?从来没听说过有用树枝当“剑”的流派啊。
“啊!!!”
“花岗岩”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,大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压向阳春。
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,要知道那是一根树枝,不是什么厉害的兵器,而是一根随处可见、随手可得的树枝!!
自己被称为绝世天才、绝世无双的剑,居然被一根脆弱的树枝挡住了?!
然而阳春纹丝不动,他看似单薄的身体在力量上完全不逊色面前的“花岗岩”。毕竟从小到大被玛莎威逼着干各种粗活,加上平时的锻炼,体力上阳春是接近于成年人的。
“为,为什么?”
超乎常理的现状让他难以理解,使他从原本的惊讶渐渐的转化为恐惧。
“不过是‘气’的一种巧运用,不是什么了
不起的东西,虽说原理简单,但是我可是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完全掌握。”
听了阳春的话,“花岗岩”情绪更加激动了,他后退一步,对阳春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连斩。他不相信,凭自己绝世无双的能力,会打不过一个耍树枝、还比自己矮的家伙?!
“好弱……”
阳春从容不迫的左右闪躲着,树枝轻松地架开频频逼向自己的剑刃。虽然看上去“花岗岩”的斩击很密集、很迅速,但是缺乏力度和精度,而且也没有附加“气”来增强剑的威力,只是单纯的胡乱挥舞。
“他到底是怎么入选的……”
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,难道仅仅因为他自带属性?
很快这块巨大的“花岗岩”就累的脸红脖子粗,完全没有控制体力消耗的概念。仅靠闪躲的阳春只是微微有些气喘,而且这气喘,还是刚刚山下山上那两趟跑的!
也就是说“花岗岩”同学在对战经验上完全是个“小白”。
就这种程度的对手,以季秋的实力秒杀十个都不成问题。但是季秋却选择了后退,毕竟她是个善良的女孩,不想伤害任何人,也从未想过伤害别人的事情。
但是阳春可不像季秋那样有耐性,他最讨厌别人侮辱或是伤害他的亲人,他决定要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。
当“花岗岩”的斩击再一次逼过来的时候,阳春没有躲闪,而是顺着他斩击过来的方向侧过身子,用胳膊夹住他的手臂,紧接着一个过肩摔将他整个甩出去。
“花岗岩”惊呼着,在空中翻了一个“优美”的回旋,然后大头朝下杵在地上。
“唔——”
呛在地上的“花岗岩”抹了一把脸上的土腥,煞有其事地翻滚着身体从地上跳起来,装作一副故意被甩出去的样子。
可惜那副土头土脸的模样,还是惹得看热闹的学生们忍俊不禁。
“好了,都住手。”
一个带有三分空灵,七分清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。
蓄势待发的阳春听到声音后,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捏住了他的肺,难以呼吸。紧接着他感觉身体发沉,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他的头上、肩膀上,要将他压倒在地。
“什么……情况?!”
勉强站稳的阳春瞥了一眼前方,那些看热闹的新生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,刚爬起来的“花岗岩”不由自主的跪下,缩成一坨不停的抽搐。
“阿……秋!”
阳春吃力的回头看了看季秋,她面色发青,弓着腰用“夜季”支着地面,才将就着站住,看上去十分难过。
“哇,居然还有两人能站住,‘女王’大人,看来您的功力退步了啊。”
一个让人感到讨厌的声音传入阳春的耳朵里,那声音邪魅狡诈,感觉无比的熟悉,好像在哪里听过。
“不是我功力弱了,而是这两人的实力是这些人中最强的,能够顶住我的‘气势’,说明他们马上就要和你同水准了。”
“诶,别开玩笑啊,‘女王’大人,他们可是新生啊,这就要和我同级了?我还想和他们好好玩玩呢。”
那个讨厌的声音彻底勾起了阳春的记忆,一想到那个人,阳春浑身上下的血管就好像注射了干冰,冷彻无比。
“嘶——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?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?”
恶心的声音渐渐的靠近阳春的耳边,阳春低着头,大气喘不出一下,脸上冒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冷汗,一股莫名的恐惧在他的心里逐渐蔓延。
“啊,原来是你啊,怎么?你那个双星刻双属性的哥哥怎么没来,把你这个小可爱送过来了?”
他揪住阳春的头发,将他的脸上扬,呈现在阳春眼前的,是那张“优雅”却又如同梦魇般诡异的笑脸。那个曾经一击将阳春打成重伤,使他落选的“恶魔”。
“呐,我问你呢,你怎么不说话啊!”
那声音像是一双干枯的手,死死地捏住阳春的喉咙,发不出声,甚至无法呼吸。
差距——是这个人带给阳春最直接的感受。
“玖让,退下。”
那个青雉的声音再次响起,虽然没有丝毫的威严,但是却有一种不予反抗的力量。玖让立马松开阳春的头发,恭敬地退到一边。
被称为“女王”的这名女生,不紧不慢地走到阳春面前,那股瘆人心魄的“气势”就是从她身上发出的。她穿着一身白色镶有蓝边花纹的高年级学生制服,白皙的皮肤,身材妙曼高挑,水蓝色的齐肩长发灵动而充满光泽,精致匀称的五官美丽动人。整体来看她是一位美人,一位冰山美人。
她双手背在身后,面无表情的盯着阳春的眼睛。阳春想要挪开视线,却感觉脖子僵住了,面前的这双淡紫色瞳孔有一种奇怪的“吸力”,令他难以移开视线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她平静的问道。
“阳春……”
他下意识的回道。就好像问他问题的不是一名女生,而是……一位女王。
她没有再多说别的,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季秋身上。她轻轻地挑起季秋的下巴,看到的却是一双灰蒙蒙,没有丝毫光泽的眼睛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季秋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,那张可人的小脸略显呆滞。
“季……季秋。”
难以抗拒,或者说无法抗拒,她的语言里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支配力,让你不得不去执行她的命令。
“苍天作孽……”她语气平和的感叹道,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流泻出一丝遗憾。
说完这些后,她背过去身,面对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新生们,淡淡的说:
“从今天开始,你们就是圣珖学院的入选生,请记住,遵守圣珖学院的校规,完善自己的修行,以上。”
她上前走了几步,停在那个被“气势”压迫,几乎要口吐白沫的“花岗岩”身边,目视前方补充道:
“念在你们是新生,这次既往不咎,以后请遵守校规,若再发生类似情况,按校规处理。”
之后,她和玖让一同离开了这里。随着她逐渐走远,那股压死人的“气势”也渐渐淡去。
终于可以喘口气了!
躺在地上的新生们发出一阵幸福的长叹,刚刚那股“气势”压的他们生不如死,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。别说是站着,甚至呼吸都困难。早就听说圣珖学院有着一位镇校高手,想不到竟是这般人物。
放松下来的阳春两腿发软,坐到了地上,他捂着胸口,心有余悸的大口呼吸着。
“呵呵,该死的……”
阳春自嘲着,颤抖的五指深嵌进土壤之中。
不甘的心情,膨化到了极点。
曾经一击击败过他的家伙,已经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了差距,而现在……这位“女王”光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就已经快要击倒他了。这不是“差距化”,而是境界的不同,那个“女王”处在了一个阳春无法理解的“世界”中,而他想要去理解,殊不知要花费多少岁月煎熬。
看着没有星刻的自己,毫无天赋。真的能够达到那个境界,成为理想中的御剑师吗?阳春感到疑惑,更多的则是恐惧。他似乎明白了面前的这个白色学院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境,而是一座无间炼狱。
“阿春……”
一股贴心的温暖侧靠在阳春的身边,他那颗焦躁不安的心,顿时平静了许多。在那股战栗着的温暖中,阳春感受到了同样的不甘,她也在畏惧并挣扎着,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坚持……
阳春扶着有些虚脱的季秋,缓缓地站起来。
“男人……要坚强。”
不知为何,耳畔仿佛回荡着玛莎经常嚼在嘴里的那句话。
这也是阳春最先吃透的一句话。
“这才刚开始,我们会成功的,一定!”
阳春微笑着对季秋说道。
神情恍惚的季秋,则是露出了安心的表情。
两人拖着行李,彼此倚靠着最重要的亲人,毫不犹豫地一同前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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